杀手戴上刑侦专用的探照镜,在多波段光源的照射下,仔细抹去了房间里所有可能留下的DNA证据,直到一片皮屑也不存在。
他走到玄关,刚想打开门,门口的走廊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就是309!客人的心跳没有了!!”
客房服务员惊慌地大呼小叫。对面房间里传来一阵稀里咣当的声响。
杀手将身体紧贴在门上,眉头紧锁,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前台接到客人的医生的电话,嘱咐我们看看客人服药了没有,我看到备忘以后就开门进来了,可谁知……”
客房服务员对着酒店领班解释道,这时,急救人员赶来了,紧接着,门外又是一片嘈杂。
“心肺复苏不要停,小齐,你来给他插管,通知医院,三十九岁男性,心脏骤停,已注射肾上腺素一毫克……”
急救人员急匆匆地将舒屿抬了出去。
杀手从猫眼里看到,一个脸色苍白、轮廓俊美的男人被放到了轮床上,被人向电梯的方向推去,还有一个年轻的急救人员坐在他身上,双手相扣用力地按压着他的心脏。
混乱渐渐平息,领班看到不少客人被惊醒,还好奇地探头出来打量,便走到客房门前挨个道歉。
杀手怕她会也会来敲晏凯复的房门,从猫眼里扫视了一圈,见走廊的员工渐渐散开,便趁机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
他低着头,双手抄兜,黑色口罩遮住半张脸,帽檐的角度刚好躲开了摄像头,就在他从急救人员身后经过的一瞬间,电梯门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然而他却忍不住向电梯内投去一瞥。
倏地,他的脚步顿住了——
电梯里死去的男人,脖子上带的那条戒指项链,似乎与晏凯复临死前摩挲的无名指上的钻戒,一模一样。
错觉?
他眯起眼睛,刚想仔细看一看,电梯门却关上了。
心中弥漫的层层迷云,笼罩着这个诡谲的夜。
-
杀手走出了酒店大门,深夜十一点的海花岛,依然灯光辉煌、喧嚷繁华。
四季酒店门口正对第三大道,位于商业中心的边缘,对面的银座商场拔地而起,绚丽的电视墙上,年轻秀丽的女记者正站在机场前,播报着关于黑客入侵航空导航系统的新闻。
“……这次针对国航的网络恐怖活动,网安部已展开安全筛查,清除了境外黑客植入航空系统的绝大多数木马……”
“……航空总署宣布禁飞令,关闭中国领空,禁止任何民航班机起飞,所有在飞行的班机必须立即在距离最近的机场降落…………”
“现在网安人员正竭力阻止木马程序控制自吉隆坡飞钟山的航班——国航006号班机的导航系统,并要求国航006号临时迫降海花岛国际机场……”
杀手一边低头给他的雇主布特利卡发了加密信息,要求他支付余款,一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等了足足十分钟,平时付赏金十分爽快的布特利卡,却迟迟没有将钱转进他的海外账户。
连发过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一般,一直处于未读状态。
“?”
“??”
“???”
他连续发了几条催促信息,心中渐渐烦躁起来,他不禁回忆起晏凯复临死前那抹轻描淡写的笑……
布特利卡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他赶紧给布特利卡的副官打去了电话——
也没有人接。
渐渐地,他的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额头渐渐冒出冷汗。
“去机场——啊不,去离这儿最近的港口。”
所有的航班已经停飞了。
司机改换了路线,向海花港驶去。
杀手赶紧登上暗网,临时买了一张从海花岛到马来西亚吉隆坡港的黑船票,心里盘算着到达的时间。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深夜的海花港,装卸货物的工人,早已回家休息,白日里熙攘的港口,此刻被一层寂静笼罩着。
在一个阴暗角落中,一艘没有燃灯的破旧小船,躲藏在豪华巨轮的阴影之后,上面依稀坐了几个去吉隆坡做黑工的偷渡客。
杀手似乎做惯了黑船,踩着港口的石墩,一跃上了船。
船长立刻松开了缆绳,引擎悄无声息地运转起来,拨开海水,向吉隆坡的方向驶去。
港口的灯光渐渐远去。
杀手的心也堪堪放下,他倚靠着船舷,闭目小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港口却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嘈杂的声音,惊扰了困意。
杀手睁开眼睛,顿时被港口密密麻麻的人群给惊呆了!
闪烁的灯光、摄像头、探照灯,将港口照得明亮如白昼。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新闻车、救援车、警车和政府公务车,冷汗立刻湿透了后背,整个人都紧张的僵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