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觉得这事也没法说,还不如说正事。
“您是猜到了,但我还没正式和您说——是我一直瞒着您。重新介绍一下,江凛,您未来的私军夜翼的首领。方才您见到的陆离也是夜翼,他排第三,以后您也会常和他打交道。”
“……”季寒城静静地看着他。虽然已经猜出来了,但江凛这样认真地和他说明,一方面是终于落到实处的确认,一方面却是内心深处更加浓厚的不安全感。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江凛半垂着头笑笑。“您也知道,我罪奴这身份后面还藏着点事。明天季老爷子叫您去见面,估计也要和您说这个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您就等明天自己亲眼看去。但您要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在苏家,有的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
晨鞭,暮鞭,刑鞭,罚跪,掌嘴。他脸上时时肿起留着红印,膝盖上一直留着青紫,背上满满的鞭伤每日叠加新的,从来没有消过。
想到这个人实际的身份,再想想他以罪奴的身份经受的那些事情,此刻季寒城都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他知道江凛说得没错——如果他早知道江凛是谁,很多事情不可能发展得这么轻易。
自己只把他当一个罪奴,才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挥鞭打他,随手给他几个耳光,再让他在院子里随便跪上几个小时。
自己把他当个罪奴,苏家暗中试图对他不利的人才能把他当个罪奴。苏天亮把他当作一个不受宠的罪奴,这才能错看了他,送苏小榕时留下了破绽。幕后的政变者只把他当作一个罪奴,送来的杀手死士才能那么轻易摆平。
“你把自己塞进笼子里,也是……”季寒城坐在了床沿上,回想起了和江凛的初见。——笼子里浑身赤裸的罪奴,浑身上下挂了一身零七八碎的玩具,连后穴里都插着东西。
也大概是这个出场给他的震撼有点大,季寒城才会从来没把他和记忆中的夜翼首领往一起联想。他总觉得那个人应当是他心目中触不可及的一片月光,凛冽遥远,远远看几眼就好,从来没有想象过,他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身边,整个人浑身上下恨不得写满“赶紧上我别问废话”。
“……啊。”说起那回事,江凛低下头笑。“这不是怕您不收我……”
这话还真没错,如果最开始让季寒城选,他不会选择把夜翼的首领当侍奴收到身边。他原本并不想把公事和私事搅在一起。
如果那时候江凛走过来对他说,“我是您私军的首领,出了意外,身份沦为罪奴,我陪您去主山”,季寒城觉得,自己有很大的概率会对他说,“这件事不行。”——他没法想象自己在知情的情况下肆意地在他身上抽打鞭子,更没法想象自己放任苏十九把他当个罪奴抽打那种私密的地方。
他根本没有办法带身为夜翼的江凛以罪奴的身份去主山。然而他现在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带着江凛,他可能没法全须全尾活着回来。
如果一开始知情,他和江凛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知道我现在对你什么想法。你怎么想?”季寒城抬起头,眼睛定定地看他。
“我……”江凛按住了自己的额头,长长出了口气。
“您……先让我缓缓。”他闭了闭眼睛,转头向浴室走。别的事情留明天再说吧。
走了几步,他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今天您看到的那个卷宗……照片是合成的。我没有过前女友。”
话音出口,江凛忽然想,为什么我急着说这个。
心中被一点异样的情绪翻搅得混乱,他迈进浴室,甩掉衣服,打开水流。花洒中一开始淋出的是冷水,他没躲,抬着头,让冰冷的水流打在脸上,顺着脖颈的罪奴项圈,沿着印满交叉鞭痕的脊背往下淌。
浴室的门忽然一响,他熟悉的灼热身体带着熟悉的强横气势冲了进来,一把扭关了水流。
“你身上还带伤,别这么洗。”季寒城抓住了他的手腕。
浴室花洒下的空间不大,季寒城自己的衣物被淋湿了大半,头发和脸上都带着水,近在咫尺地盯着他。
“……好。”江凛和他对视片刻,垂下了头,想抽出被季寒城抓着的手。
他居然已经和这小子熟悉到被闯进浴室而并不会感到任何别扭的程度了。
而对方却并没有放开,在他试图抽手的瞬间猛地发力,一只手仍旧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整个身体推到墙壁上,身体结结实实地覆盖上来,把他环住。
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原本就十分契合的身体早就习惯了季寒城的碰触。大脑还在麻木和混乱,完全赤裸的身体却平顺地接受了这个并不夹杂性的意味的拥抱。
季寒城紧紧地覆在他身前,微微低头,把头贴在他颈侧,灼热的胸膛与他的前胸隔着湿透的衣物紧紧相贴,能听到对方剧烈鼓动的心跳。
“江凛,你喜欢我。”
季寒城的声音确认而笃定。
江凛把头扭开了一点角度,半闭着眼靠在浴室冰冷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