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先说正事。”江凛想了想。
“那天晚上的刺客是季啸的人,证据确凿,季啸被老爷子软禁,手里权柄都夺了。”
听着江凛一点点讲着那天的事情,季寒城基本也想得清楚。
季啸为了能让季耀光坐上家主位,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先是暗害八十余岁的季老爷子不成,发觉阴谋败露的当晚竟狗急跳墙试图杀害季寒城。这两件事情统统败露,季啸大概翻不了身了。
狼族夜聚那天晚上,夜翼按梁迈给出的信息控制带来假装苏家闹事的人手去了,因此没有注意到这一小队刺客。
“季啸本来是打算通过梁秋的婚事来确定梁迈的忠心,但梁秋跑了,季啸从而对梁迈留了个心眼,这一小撮人是季啸拿来接应自己的,梁迈也不知道。所以夜翼在这件事情上失察了。”
“季耀光不知所踪,他当天本应出发来夜聚,但是出了门就不见了。老爷子在找他,我心里有点数——但是想您醒来之后先和您商量一下再说。”
季寒城嗯了一声,尽量把这些信息在脑内整合,又问:“那天晚上,你没受伤吧。”
“他没事。——也幸好他没事,否则也赶不及带你回来抢救。”
门外响起洪亮的破锣嗓子,季寒城转过头,门前是老爷子与清先生,周延广也随在左右。
“那天晚上乱哄哄的,晴天和你那个司机都伤了,都在医院里躺着呢。要我说,你们都安然无恙就好。没死人是万幸。我这老头子不想看寒城出事,但也不想看小江没命。”
季老爷子拽了个椅子来大马金刀地一坐,又示意周延广关了门。
“寒城醒了就好,也正好说说以后的安排。季氏的家规,有功当赏,有过该罚。——江凛,你陪寒城走了一趟主山,回来该赏的,已经拨给你了。”
“是。”江凛点了点头。
季老爷子说的“赏”,季寒城也知道——他看过财政支出,给夜翼的军费加了一成,还有单独给江凛自己的,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然而这个人平时仿佛根本没什么物欲一样,也不太知道他把那些赏金用在什么地方了。
“但这次寒城受伤,你也是难辞其咎。”季老爷子叹口气。“夜翼失察原本就该怪你,让少主以身替你犯险,更是你的过错。”
“是,我该罚。”江凛神情异样平静。
“……当天那么险,罚他做什么?”季寒城几乎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江凛在被子下抓住手,握着压住。
季寒城还想挣,却觉得江凛的手捏了他一下,又在被子底下和他十指交叉地扣住。这种小动作里潜藏的亲密让季寒城心猛地跳了一下,想说的话忽然忘光了。
“私军本该以身护着少主,反过来了像什么话。”季老爷子冷冷哼了一声,又问身边的闵清:“阿清,以你看,该怎么罚?”
“夜翼事情纷繁,要暗中行动,就该落在一个’暗’字。”闵清沉吟着说。“已经审讯过,对方知道寒城身边有个身手好的得力手下,也早得到命令,只要动手,先盯着你让你失去行动能力再说。——这事情一出,江凛,你自己也知道,身份已经落在了明处,夜翼不适宜再做了。”
江凛半垂着眼睛,似是默认。
他在主山那段时日,能力和身手都落在季耀光眼里了。季啸布置的时候考虑到他的存在也并不意外。
“我又问过晴天,寒城也还在把你当侍奴用。”老爷子的破锣嗓子又响了起来。“你明里的身份本来也还是侍奴,那就先护卫寒城安全,别的事情先不用你做了。”
“毕竟之前有过大功,这次害寒城受伤,功过相抵,也不能罚你太重。这几天你要在医院等,就让你以侍奴身份跪着等,也算罚了。两日后刑堂受五十鞭,然后就去寒城那里做侍奴。这么个安排,你心里服不服?”
季寒城心思有点乱——醒来之后看到江凛跪在床前,他就隐约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成了真,他竟很难讲自己是暗暗欣喜,还是为了江凛委屈。
没等季寒城想好自己能说什么,江凛已经开了口:“服。——只是,刑鞭能不能减个半?”
他这话一出口,季老爷子和清先生都怔了一下。
“原本罚你也罚得不重。”老爷子瞪起眼睛,“还减什么半?”
“毕竟是我害少主受伤,留一半给少主亲自动手打。”江凛笑笑。
季寒城盯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人的情绪此刻居然看不出有什么失落、难过——反而好像有种想清了什么事的松快。
“寒城你觉得如何?”季老爷子扭头看了季寒城一眼。
虽然不知道此刻江凛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季寒城还是点头应承下来。
无论怎么说,打江凛这个事,能自己打就不要推给别人。
“那就等你养好了出院,回宅子里打了再进门。”季老爷子点头落了话。
如果季寒城身边有一个身手极好的侍奴这件事不是秘密,那就只能落到实处了。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