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很快又了恢復平静,就像是从未有波澜。雨季早已过了,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水气,像是拋不掉前些日子的黏腻。
嫣嫣依旧常常不见人影,但不像先前盲目地翘课,课堂上反倒变认真许多。现在很少像之前甜滋滋的傻笑,反而时不时皱着眉头,像个有心事的大人。
她倔强地说:「听说那个学姊很优秀,我都已经输在起跑点了,怎么能被比下去?」
我还是有些心疼,但至少现在她看起来,像是个懂得爱自己的人了。
井以桀还是会来陪我上课,有一回他和嫣嫣刚好在教室遇到了,自觉地坐在后座,下课的时候傻愣愣地问嫣嫣什么时候不来。我赶紧摀了他的嘴:「说什么啊?」
「没关係啦!」嫣嫣久违地开怀大笑,又恢復了从前八卦的样子,很有兴致地和井以桀核对时间,最后拍板定案:「你就礼拜四下午来吧!我那堂课不喜欢,准备要退了!」井以桀一点都没有要掩饰的意思,高高兴兴地点头。嫣嫣很快瞇起眼睛,声音故意扬起:「礼拜二墨倩让给我,没关係吧?」
难得井以桀双颊緋红,不知所措,只顾着点头。我在一旁看得好笑,也忘了质疑这奇怪的协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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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见的时候是篮球比赛,我和嫣嫣穿过拥挤的人潮,寻了好几遍也找不到帮我们佔位置的巧凌,打了好几通电话,才终于找到奋力挥着手的她。那是一个高处的角落,看着她周围那密密麻麻的人,猜得到这位置的得来不易。
我早已狼狈的整身是汗,随手扎了一个低马尾,搧了几下风,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嗯?纱纱不是说要来吗?」
巧凌递上湿纸巾,回:「她又突然说要去听音乐会,她最近好像迷上一个新乐团,很喜欢那个指挥的样子。」
嫣嫣回:「那也好,她本来就对篮球没兴趣。」她一转头,巡视着会场,突然兴奋地拍着我。「欸!我看到我们班男生了,蓝色球衣那一群。」
我一看,果真是。嫣嫣故作惆悵地道:「好可惜!要是蔚蓝学长也有比赛那就好了!」她越想越气愤,又拍着我:「所以怎么会只有新生赛呢?你想,他满头大汗,我去递个水什么的,多好啊!」
我笑着附和:「是是是!还真是生错年份,错失良机。」我有些高兴,她看起来又是之前那个抱着书,傻傻笑着的小迷妹了。
她噘起嘴,警示性地瞪我一眼,一转眼又问:「欸?你那位恋人未满呢?」
我朝着另一头望去,刚要答,就听嫣嫣故作着急道:「巧凌你快帮墨倩找找!不然他等一下帮谁加油啊?」
巧凌推着眼镜,声音带了一丝慵懒:「井以桀啊?没看到啊!」
我这就纳闷了,歪着头问:「不是角落喝水那个吗?」
嫣嫣仔细一看,惊讶道:「哇!那么旁边你都看得到!」
巧凌彷彿这才有了精神,轻轻笑着说:「我们就是没有这种眼力,才会现在还在球场帮别人找曖昧对象。」
「」她们这种接力式调侃,真是一辈子都玩不腻。
井以桀像是听到似的,突然抬头看向这里,迟疑了一下,就灿烂笑着,大力挥着手。或许是看到我们没反应,最后乾脆跳了起来。
我们这才回过神,三个人像机器人一样,呆呆地回復。嫣嫣不可置信地缓缓道:「你们两个是装雷达在对方身上吧?」
我笑而不语,或许是吧!仔细想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习惯性地寻他,通常过不了多久,他就又会墨倩墨倩的喊,闯进我的视线。
在人群中,我庸庸碌碌,再怎么挣扎,也不过如此。但他总让我觉得,自己还算特别,至少有他在,我有自信不会淹没在人海里,载浮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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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过了一半。我们系上和对方实力有些悬殊,但双方你来我往的,还是不失精彩。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一细看,笑了出来。
嫣嫣诧异:「现在那么紧张,你笑什么啊?」
「我在笑:井以桀打篮球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她转头寻了一会,又看了一会,不解道:「怎样子?」
我斟酌着说:「就是一种没怎么尽力,很优雅的样子。」
她再研究了一会,依旧困惑地道:「会吗?你的意思是他随便打打?」
我想起当初高中他表示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笑着解释:「没那么严重,我是说他『看起来』有点敷衍。」
嫣嫣侧着头打量我,我以为她还是没听懂,补充:「反正他自己说他不是故意的。我之前劝过他,但他说他打球的时候很认真。而且你现在离那么远看不到,他这个人就像没有汗腺一样,都不会流汗的」
「墨倩。」她打断我,满是无奈:「你怎么提到井以桀话匣子就不停了呢?你们快点在一起算了!」
「」于是接下来,我都安分地专心看比赛,以及思考一个深刻的问题:近墨者黑就是这个意思吗?现在我也会嘰嘰喳喳不停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