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薄南眼波一颤,忽地回忆起本以为已经淡忘的画面。
似是许久以前,似是不久之前,那年恰逢阳光分外热烈的盛夏时光,熙来攘往的市场街头,她离他不过几尺距离,却对他视而不见,身旁站着另一名精瘦男子与她肩并肩。
两人似在笑骂打闹,飞快前行,一步一步将她与他的距离拉开。
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尽头。
那时,他分明置身于烈日当空的炎热温度下,却像站在飞雪之中,眼前茫茫一片。
血液剎那窜流脚底,热意被一寸寸剥离,无论他再想追上去,身体仍不受控制定在原地,只能放任离别在眼前上演。
落在他记忆深处,属于她的背影,最终融进灿灿阳光中,留给他一抹注视光芒太久,眼前闪烁的花白画面。
事后他无论如何回想,都只有世界顏色被一瞬抽离,徒存无尽空白的错觉。
指尖微不可见的打颤,薄南的情绪来得慢,更来得淡,至少王明瀚就看不出他此刻深陷回忆,并不是表面看来毫无情绪。
他还以为薄南不将自己看在眼底,自顾自神游。
王明瀚听赖悦禎说过,眼前这位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青年,其实是妖怪们的老大,一干妖怪都是他教导法术,慢慢拉扯长大的。
要说无所畏惧,不怕薄南看不顺眼自己的态度,打算出手教训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想到自家青梅就在身后,他还是没挪开身体,死死守在门边,语带警告说:「你们就不能放过她吗?她只是普通人,即便有些特异能力,也绝对禁不起你们任何一点攻击。」
闻言,薄南缓缓掀起耸拉的眼帘,八风吹不动的静默姿态总算出现破损,头一回对王明瀚的话產生回应。
「不放过她?」
彷彿能将人吸进无边深潭,薄南看着王明瀚,眼底黑幽不见光亮,「如果你是以当年害她被身边的人排挤,变成而今不敢轻易接近人的立场来说这句话,我想你应该先声讨的,是你自己。」
浑身一震,王明瀚瞠大眼眸,不敢置信全写在脸上,「你……怎么知道?」
薄南短短一句话,瞬间牵动他的回忆,不受控制倾洩而出,毫无缓衝填满他的思绪头脑。
逼得他不得不面对那些不愿念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