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光团离敬业二字相差十万八千里远,总对外头叨唸话语充耳不闻,仅仅享受着巫族带来的能量。
偏偏大巫能耐非比寻常,跟普通巫族必须藉由特定祭祀话语,或相应动作,才能将能量传给光团不同,她只要心中有神,即便是对着神碎嘴抱怨,都能给带给光团力量。
便如此刻,光团虽然不想理会她,偏偏被她话语中隐含能量吸引,不自禁往祭坛口挪了挪。
见她说个没完,还好心情的听了内容:「好想出去玩呀,部落里的孩子都能去玩,我就必须每天冥想唱歌,实在太闷了。」
似乎是跪累了,一阵脚步声后,光团颤了颤,竟是在往日冰凉的石壁上,感觉到一抹陌生暖意。
赖悦禎想,恐怕是这名被族人们认为太过出格的大巫,大胆地靠着祭坛石块席地而坐。
与祭祀状态不同,少女的嗓音显得娇憨,抱怨的话听起来更像在撒娇,里头没太多怨懟。
但光团分辨不清人类的情绪,不过纯粹从内容判断,直觉少女似乎有很多烦恼。
听少女在祈祷时间,将神灵当作垃圾桶,说了一堆生活琐事,光团意外觉得颇为有趣。
算起来,除了巫族人例行公事的祈祷外,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外面世界的事物。
听了一下午的间话,光团本想若她提出要求,看在她带给自己那么多力量的份上,能勉强帮扶一二。
却不想,直到最后,巫族人逐渐接近,少女留下一句:「他们来了,我就得回去冥想啦,下次再来跟您聊天!」便跟着来督促她回去用功的人离去。
就这么没了?光团颇为错愕。
她不是有很多烦恼吗?为什么最后会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更让他预料不到的,是接连老长一段时间,被迫在族人祈祷后留下的少女,且如今日,始终做着一样的事。
──不务正业的嘮嗑完,便拍拍屁股走人。
头一回起了帮助之心,光团却老是找不到机会实行,久而久之,真把他憋出气恼。
她不求,他自然还有其他办法知道她要做什么!
身为神灵,虽然光团先前从未运用过,但能倾听到信徒心声,还是必备能力。
唯一叫他为难的,便是倾听的能力,必须要双眼直接锁定目标,看着祈愿者本人才能执行。
往日他在祭坛内部待得舒服,即便发呆充愣,都能获得不少能量,根本没想过要移动位置,到外头去看上几眼。
就在他犹豫不决,少女又被独自留下,确认其他人真走远,她立刻跑到石块边坐下,兀自说起自己昨天的生活,「神呀,我昨天偷吃肉被骂了,族长说我不能吃太多肉,要是身上沾染太多荤腥气息,会影响到神灵对我的观感。」
瞪眼,她气呼呼地盯着祭坛说:「您要是能託梦,还不排斥有个爱吃肉的大巫,能不能给我点指示,让我有底气跟他们说您完全不在意,以后别再禁止我吃肉呀?」
光团没想到,少女总算对自己提出愿望,居然会花在这种在他想来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顿时,他的好奇心从愿望转移到少女本身。
不知道里头的神灵,被她的话语弄得心痒,少女兀自说着:「我好久没吃肉了,嘴好馋呀──」
她的语气过于生动,光团听了莫名想笑,脑中甚至隐隐浮现一名少女傻兮兮地坐在地上,不停抱怨没肉吃的哀怨模样。
赖悦禎能感受到,光团在少女不厌其烦地自言自语描述下,对世界渐渐有了朦胧概念,不再隔着冰凉石壁,误以为那日日响起的歌声便是全貌,其馀不必掛心。
甚至,他还头一回出现好奇心,就想看看少女跟他想像出来的,是不是有着相同样貌。
越想就越发心痒,良久,在少女缓缓阐述的嗓音中,光团终于开始往外飘动。
看一眼就好!
神灵没有实际躯体,不过一团信仰聚集而成的能量体,他暗想别人应该看不见自己,便缓慢地踏出离开祭坛的第一步。
──登时,温暖阳光洒了他一身,让他禁不住停下动作,享受起来。
不同祭坛深处的静謐,专属人间的生机暖意包裹了光团,让他第一次明白所谓的阳光,是怎样令人沉迷的存在。
对此,光团只觉得新奇,赖悦禎却是差点要掉下泪。
好一段时间,赖悦禎在共情期间,周围都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实在太容易磨得人对一切失去真实感。
等待许久,终于让她盼到光团愿意移动,她简直要落下两行老母亲的热泪。
别宅了,身为神多看看不好吗?你的信徒在召唤你呀!
不知道赖悦禎在心头不停吶喊,回忆中的光团似乎见哪都觉得有趣,光是观察自己从前待的祭坛中心柱都能耗上老多时间。
一直到发现少女说话嗓音渐弱,混入点点倦意,最后含糊成一团,让人辨识不清内容,他才想起自己跑出祭坛的初衷,往靠着中心柱席地而坐,背对着他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