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竹竿……许多画面争先恐後的从门缝里涌出来,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掐住他的咽喉。
下意识的又按下遥控器,铁门刺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萧景书用力的喘了两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按下按钮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在呼x1了。
苦笑两声,萧景书伸手故作镇定的推了推眼镜,确定自己的呼x1已然平稳之後,催动油门,骑进院子里。
像是已经使用过无数次那样的顺手按下遥控器、流畅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举一动很快就让自己融进明明心底极为排斥的往年场景。
只要愿意,就可以没有半点违和感的进入状况,像是他的离开不过是十小时,而不是十年。但他看不见的是,他的脸庞严肃得像是木偶那般漠然,不自觉的把当年高中每日回家面对萧父的那副表情,也无声的复制下来。
身後铁门刺耳的运作声再次终止,意味着家门又再次关上,也像是把他和萧父两人藏在这间屋子里的那些黑暗回忆,再次锁进这间充满故事的屋子里。
萧景书本来是以为开门就会和萧父正面对上,却没想到进入室内之後,先迎接的却是一阵响亮得近乎刺耳的鸟鸣声。
右手边依旧是木制的大鞋柜,但是在更上头却是一jg致的木鸟笼,里面有只萧景书并不清楚品种的鸟。
看来牠就是那个噪音来源。萧景书仅看一眼那只se彩鲜明的赏玩鸟,没有太多探究的兴趣,随即低头脱下自己的皮鞋。
一楼进门除了玄关之外,映入眼帘的是简单的客厅以及可以拉纸门隔开的和室空间。
进到客厅,萧景书那木然的表情终於动摇。他挑起眉,发现那个最靠外的客厅空间——从以前就一直空着、总是拿来放牵进门的脚踏车或其他杂物的小空地——现在正放着他从北部托运回来的家俱,那些大型家具挡住客厅唯一一扇对外的大窗,遮蔽了客厅的日光来源。
难怪他夏天中午回到家,家里却暗得需要开灯。
他托运回来的家俱其实就一个衣柜、两个书柜、一个床垫和几箱杂物。现在他是看到三个大柜子和那些纸箱,却不见他的那张单人床垫。
「吱吱、吱吱——」陆续的观察和动作之间,那只橘身小鸟从来没有停下牠的叫声以及他在笼子里扑上扑下的拍翅声,却让人分辨不出他是在欢迎还是在示威。
萧景书无奈的瞥一眼那只鸟,很有教养的决定不要跟一只鸟生气或叫牠不要吵。他实在不明白,明明那人喜静,在他练书法或练剑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物g扰他的修行,怎麽突然养了一只吵得要命又神经质的鸟了?
更何况这只鸟吵成这副德x,想也知道是楼下有什麽动静,他居然不下来看看……莫非那人这时候还在三楼练剑?听不见?
算了,晚点见也好。萧景书内心有些无所谓的思忖着,提着自己的行李朝着楼上走去。
他们家的人口很少,二楼有四间房间都嫌多。父母主卧一间、他的次卧一间,再来一间便成了书房……若不是当年母亲需要静养又用了最後一间,那麽那间房间大概会无可无不可的变成客房吧。
他们家很乾净,就算现在只剩下那人一个人生活也还是把所有的空间都维持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这是萧景书从家门口走到他卧房门口後的感想。
小时候曾经有那麽几次去过别人的家里,他永远记得在国小同学的家里发现他们家房间门板上有几张突兀的小花贴纸、朋友的卧室里有一幅歪歪扭扭的太空人图像,是蜡笔画过近乎半面墙壁的痕迹。
「你们这年纪就是很皮,但他喜欢画也都画了……那就全部画完b较好看啊。」朋友的妈妈对於他们一群小毛头的惊呼,只是如此笑着解释,同时萧景书也看见了同学那骄傲抬起下巴,炫耀着自己在墙上的伟大画作的模样。
因为是邻居,萧景书知道那个同学在家人的支持下跑到外县市去读美术班、最後还考上艺术大学,但更後来的事情,离家很久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那时候他却b自己想着:别人家很脏乱,他不喜欢。
他是那样羡慕,却必须洗脑自己,他讨厌脏乱、他b较喜欢自己乾净而si寂的家。
明明他知道那些都是很无奈、却带着幸福的痕迹……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家人同在一屋檐下的亲切与生活感,那是他家里没有的东西。
只是走路太大声、在家大声喧哗都会听见萧父挥舞竹竿的声响了,更何况是像别人那样拿着蜡笔在窗户或墙壁上挥洒艺术天份、在家里的床底下玩捉迷藏却嘻笑着弄得满身灰尘?
想想当年高中的他意外的ai上写程式,都得找各种藉口在学校借电脑、去朋友家用电脑才能找到一丝丝心灵的平静……若非当年萧景书不想被老师关心他不归家的原因、不想让朋友知道他和那人恶劣的关系,他大概高中起就会翘家了。
十几年堆叠出来的事情实在太多,不知不觉都在门口自己站了这麽久。萧景书为自己的多思多虑叹了口气,缓缓推开那扇简洁如昔的卧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