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上山摘杨梅,体验体验农家乐。”“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来个电话。”顾汪洋叮咛嘱咐,眼睛却只看娄牧之。“知道了,姨父。”易知秋接着回话,拍了胸脯:“您放心,我保证把人全须全尾给您带回来。”林夕瑜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赶车。“林姨,顾叔,我们走了。”俩小孩才转身,林夕瑜抬起纤细的手臂,缠上顾汪洋的脖子,撒娇道:“老公,我们去看电影吧,好久没去了。”“好啊。”“看《爱在罗马》怎么样,前两天刚上映的片子。”“你决定就行。”顾汪洋漫不经意地说着话,目光却跟随娄牧之的脚步走远。意气风发的少年走在阳光下,易知秋搭着娄牧之的肩,一路跟他开玩笑。顾汪洋的视线搭在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上,眸中射|出阵阵冷光,心头愈感烦躁。开往镇上的公交车路过一丛忍冬,一丛风车草,风掠过,金黄色的小花蕊掉落一地。娄牧之的小脑袋靠着窗户,微风刮着他的发丝,时不时挡住他漂亮的眉眼,突然间,嘴边递来一颗巧克力。易知秋:“吃吗?”“不吃。”“费罗列,我只剩两颗了,分你一颗。”“不吃。”易知秋剥掉糖纸,捏住娄牧之下巴,塞进他嘴里,笑嘻嘻地说:“甭客气。”娄牧之嘴巴小,只能轻轻咬住一半,他连忙用手接住另一半,舌尖晕开了浓厚的咖啡香,蘸着甜。他侧过头,易知秋撕掉包装纸,一口吞掉一颗巧克力,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偷东西吃的肥仓鼠。一路上,这人的嘴就没停过,吃完薯片换饼干,吃完饼干喝可乐,脚边的垃圾桶都是他丢进去的食品包装袋。易知秋喝了口养乐多:“好吃不?”“这么吃,迟早胖死你。”娄牧之面无表情地咽下巧克力。“我正在长身体,我爸让我多吃饭,以后能长一米九。”易知秋撕开一包葡萄味qq软糖,抛了一颗在嘴里。多吃饭又不是多吃零食,娄牧之侧首打量了下易知秋的个头,都快顶到空调了:“长那么高干什么?”“想知道?”易知秋瞧他脸粉嘟嘟的,可爱得紧,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白嫩的皮肤立刻凹下去一小块,小孩静若深海的眼睛有了一丝变化。“不想。”娄牧之歪头,躲开他的魔爪。“骗人,明明就很想。”易知秋像是玩上了瘾,他越躲,他就越追。“你别戳我脸。”娄牧之的后背都贴到窗户上去了。
“小木头,你脸好软,好好摸,”易知秋大笑,眼睛弯成了两道小月牙,脸颊上的酒窝深深,他捧起娄牧之的脸,使劲儿揉。娄牧之脸皮薄,轻轻掐一下也会红,被揉了半天,像颗熟透的樱桃,又嫩又粉。“你起开。”“脸又红了,好可爱,再给我摸摸。”“放开,”娄牧之被逼急了,他歪头狠狠咬住易知秋的虎口,趁那人吃痛放手,他躲去另一个座位上,离他远远的。“你属狗的,怎么还咬人。”易知秋的手背留下一排整齐的糯米牙,他轻嘶吸气,疼得甩了甩。娄牧之背过身子,明显不想理他。“生气了?”易知秋贱|兮兮地凑过去。娄牧之不甩他,留给他一个小小的背影,这个人真讨厌,早知道就在家做作业,才不跟他出来玩呢。脸蛋、耳朵火辣辣的,娄牧之只能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吹凉风,进行物理降温。“真生气了?”娄牧之沉着漂亮的脸蛋,不说话。易知秋高他两个头,他一掌撑住玻璃,轻轻松松将人罩在臂弯里,这个姿势离得近,娄牧之颈窝能清晰地感知到易知秋的呼吸,淡淡的樱花味,很好闻。易知秋往他红嫩的耳尖吹了一口气:“小木头。”娄牧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气息撩动着心头不安分的小人,踩着他的最脆弱的神经跳了跳。耳尖更红了,他偏头避开,恨恨地回:“干嘛?”易知秋厚着脸皮,把红通通的手背伸到他眼前,晃给他看:“你瞧瞧都咬肿了,我都没气你气什么?”娄牧之闷声说:“不喜欢别人拧我脸。”易知秋轻哼一声,在他耳旁说:“也就你,别人,我还懒得搭理呢。”娄牧之攥紧拳头。易知秋用指尖一下一下点着他的后背:“你哑巴了。”娄牧之:“”“小木头,”指尖变手掌,从他后背滑到后腰,易知秋恶作剧地挠了挠他的痒痒肉:“娄牧之。”娄牧之猛地转过脸来,打断他的动作:“易知秋,我讨厌你。”易知秋一愣,隔在他侧腰的手也僵住,这种神色,这种语气,像一柄钝钝的锤子,对着他脑袋砸下去,砸得他一愣。隔着风声,两人对峙,在娄牧之的目光中,他有些无措地退回去,坐回自己的座位。娄牧之把脸转朝一边,对着窗外。风声瑟瑟,气氛降到了零点。易知秋委屈,他摸着红通通的手背犯嘀咕,明明当你是好朋友才逗你玩的,不领情就算了,还咬我,还说还说讨厌我,我哪里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