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内不能进食,包括喝水,尿液到五百毫升了叫我,麻药还没完全退,有可能会说胡话,这属于正常现象。另外,让她勤翻身,再痛也要动,不然小心肠粘连。”护士又叮嘱。“我还插着尿管吗?”柳絮宁懵懵发问。梁恪言在她身边坐下:“嗯。”“那我完蛋了。”“为什么?”柳絮宁没搭理他,头一歪,困意持续不断地上头。护士走之前又看她一眼,第三次嘱咐不许睡觉。梁恪言闻言,叫她名字,柳絮宁依旧没说话。梁恪言顿了一下,抬手,手背碰碰她的脸:“说话。”微凉的手背碰着她热乎乎的脸,她有些不高兴地躲开:“你让我说什么呀?”“为什么完了?”“我以前看人怀孕就要插尿管,结果拔了之后就没法上厕所了。我会不会也尿不出来?”“我不知道。”“……好吧,你的确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嘀咕这滞留针好痛好痛啊。梁恪言:“忍忍。”护工阿姨站在一旁整理用下的中单,听见这回答,朝人投去诧异的一眼。长得是挺帅,可这话也是一点也不会说。合格的男朋友这时候好歹得来句安慰吧?柳絮宁:“我不要和你说话了。”麻药还没过,神志不清到说胡话属于正常现象。他于是放缓语速:“那怎么样才愿意和我说话?”柳絮宁想了想:“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想办法讨我高兴吧。”旁边的手机亮了,是于天洲发来的消息,梁恪言边打字边说:“想不出怎么办呢。教教我?”柳絮宁:“那你去学梁锐言吧。”梁恪言打字的手一顿,唇边原本因为这幼稚无脑对话而浮现的浅淡笑容骤然隐没。整间病房陡然陷入宁静,护工阿姨只觉得气温像是莫名降了几分。只有被麻药侵袭神经中枢的柳絮宁毫无察觉,她看着梁恪言,为自己担忧地催促:“你快帮我翻个身,不然我的肠子要粘在一起了。”护工往前走一步:“我来……”吧?“吧”字还没说出口,梁恪言放下手机,俯身贴近她,手从柳絮宁脖子后绕过,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腰,小心地往一侧翻转。“咦,好像不疼。”柳絮宁说。好幸运,难道她是做完手术不疼的体质?许是真没清醒过来,笑起来都带着点傻气。梁恪言淡淡地接话:“因为麻药没过。”柳絮宁心里身上同时蹿出一股气。好没劲。等护士第三次来查房的时候,柳絮宁终于获得了可以睡觉的机会。也就是她睡下的十分钟后,梁锐言打来了电话。柳絮宁再醒来的时候,是六小时后护士来拔尿管。夏日的下午三点,正是阳光刺眼的时候,柳絮宁此刻已经清醒了一大半,从腹部传来的阵痛一点一点地刺激着她的大脑。等护士拔下尿管的那一刻,她算是完全清醒了。“多翻身,多下床走路,不排气不能吃东西的哦。”护士温柔提醒。柳絮宁问:“什么叫排气?”护士:“放屁。”柳絮宁:“哦……”昨天喝了泻药后就滴水未进,柳絮宁此刻已经饿迷糊了,她强忍着疼痛,在护工的帮助下爬起来,又因为不太习惯陌生人的触碰而撑着墙独自行走。梁恪言从外面接完电话进来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她像只刚长出脚的小螃蟹,生疏又费力地走路。柳絮宁听见动静,回头看他,声音嘶哑喊了他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