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然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手里的这快小小的瓷片,看了又看,甚至从旁边的茶碗里用小手指沾了一点水放到断开的茬口上滴了一滴,试验了一下,看看是不是洇水即下,心里大概有个判断之后公羊然把手里的这个瓷片儿放到一边,手指轻轻敲击着太师椅的椅背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一脸憨厚正在捧着茶杯喝茶的年轻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公羊然记了一辈子,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自己长得太寒碜,自打记事起,他娘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个,所以这么些年公羊然看人的时候一般都不看脸。年轻人终于呼噜呼噜的把碗里的茶喝了个精光,然后一脸狐疑的盯着公羊然道“这东西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就还俺,俺去别的店,要是恁要的话,就给俺说说价钱。”公羊然嘿嘿笑了“老乡,咱先不着急。慢慢说说事再说这价钱,你看中不中?”年轻人眼睛瞪大了看着公羊然,一脸的不可思议“噫,你也是河南类,都是老乡类,你就说说这东西卖不卖,卖类话就给俺个实诚价钱,俺就把东西给你了。”公羊然摸了摸胡子,一脸可惜的样子把碎片往年轻人那边推了推“不是我不想要,是你这东西缺的太多,俺收过来不好卖出去,要是恁那还有别的瓷片能凑起来,我就买了。”年轻人看看公羊然,再看看瓷片,在低头看看地,犹豫了好久,一拍大腿,来了一句“中,谁让咱是老乡类,你等着,明天中午,俺在把另外的几个碎片给你拿来,你看看给个价钱。”年轻人说完话转身就要出门,公羊然赶紧拿起桌子上的那个碎瓷片要递给年轻人,年轻人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接,话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就是都是老乡,不在乎这个,而且,也留个东西在这,就当是给个见证,让老板看看,看能不能把东西收下来,说不准以后还有更多的生意要做呢。年轻人刚一出门,公羊然拿着瓷片就往嘴边送,吧唧一口之后,公羊然看着一旁一脸震惊的李三生,嘴里悠悠的邹了一句文“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李三生虽然对古玩这玩意不大懂,但是干一行总归得明白点才能把生意做好,所以李三生还是知道这句词说的是秘色瓷,根据文献记载,五代时吴越国王钱缪命令烧造瓷器专供钱氏宫廷所用,并入贡中原朝廷,庶民不得使用,故称越窑为秘色瓷,而且李三生也知道人们真正意义上认识到秘色瓷是在一九九八年四月陕西省考古工作者在扶风县法门寺塔唐代地宫中掘出来十三件越窑瓷器的基础上认知了秘色瓷的真正面目。李三生一个箭步冲到公羊然面前一把把瓷片儿夺过来放到自己的眼前看了看,釉面青碧,晶莹润泽,有如湖面一般清澈碧绿。李三生一阵大喜,慌忙笑道“这真是五代时期的秘色瓷。”公羊然抬眼看了看一脸高兴地李三生,撇了撇嘴,来了句“我说李先生什么时候您从金融业这边改行到了咱这古玩这行,而且这眼神就这么好,一眼都能给瓷器断代了。”李三生讪讪的笑了笑,不再吭声。公羊然也没有和李三生再继续纠缠下去的想法,手轻轻的摩挲着瓷片光滑的釉面,嘴里慢慢的说道“给老板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然后拿拿主意,这次可不是一桩小生意。”致密的浅色灰胎,通体满釉,釉面晶亮莹澈,色泽青绿温润,这应该是上林湖的东西。徐硕看了半晌然后卓有兴趣的来了这么一句“你说这上林湖的东西,怎么最后到了你老乡的手里?”公羊然嘿嘿笑了笑“阿硕,咱明眼人不说瞎话,那人一进屋我就感觉到土腥气,你应该也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我就不多说,这次如果真的要做,肯定是一个大生意,所以我就来问问你,看你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把这个事给接下来。”徐硕没接腔,只是静静地看着在茶几上闪着幽幽寒光的瓷片儿。
李三生一脸的蠢蠢欲动“老板,马无夜草不肥,咱们就把这事接下来吧,刚好咱们刚开张店里也缺东西,把这桩生意盘下来,以后就省点事了。”公羊然点了点头,看着徐硕。一旁的李青羊微微皱起了眉毛,徐硕想了想看着李青羊问道“青羊,你怎么看的?”“这事太便宜,上林湖的东西跑到北京,而且刚好又来了咱么这刚开张的店,怎么都透着古怪。”李青羊正色道。徐硕点了点头,旁边的公羊然cha了一句“做这行的都是找生面孔下手,而且也都是找买主越远越好,咱们的条件和这两项也刚好合适,并不算特别的说不过去。”徐硕敲了敲桌面,冲旁边的李三生道,三生去给我泡杯茶,李三生走开之后,徐硕看着李青羊和公羊然二人低低的道“要不咱们大干一场?”公羊然一脸的兴奋,自从从土堆里爬出来大概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再下去过了,随说以前都是拿命赌,可你真喜欢上了一行,做的时间长了,真有一天不让你做了,你反而会不大习惯,如果突然地有人说,某某,你继续回去做什么,那时候的心情应该和此时公羊然的心情差不多,充斥着甜蜜和委屈。李三生把茶杯放到徐硕的面前,徐硕喝了口茶,然后看着李三生一字一顿的道“三生,我们如果要出去,出去的这几天里,你记住,一切生意照旧,而且只卖不收,不管那东西你看着再怎么顺眼,他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你都要记好了,不能往店里收一件东西,也不能卖店里一件东西。如果你敢忘了这一点,等我回了让青羊剥了你的皮。”李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