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苏浅衣的声音,依望猛地扭头盯向侧面那一扇小小的窗户,这是专为方便偏门后的人观看所做。
建落在斜角的窗户,因遮挡了视线的关系,里面的人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大厅,但大厅的人却注意不到这里的特殊。
窗后就是大厅的情景,清清楚楚的映入依望的眼帘。
宽阔的大厅内,苏浅衣正身坐在椅里,眉目y柔,面无表情,起手抬眉间皆是掌权者的威风利落。
他本就生的好,天生华贵冷傲的气质,轻轻松松的就把何府主人的气概演得十足十,而他前方不远处的素衣nv子却不卑不亢,即便衣饰朴素,但那份温婉从容的气度竟是没被压下去。
大概是长时忧虑的原因,柳卿卿的面se透着些许憔悴,但眼里的光很亮,其中坚韧的意味足以令人由衷惊诧,不知她是做了多少准备才能这样坦坦荡荡的以一己之身走到了何府主人的跟前,言之凿凿的提出要买他府中的人。
“是,草民自知大人瞧不上草民这等凡人,若无必要,草民也不敢自不量力的寻上贵府。”柳卿卿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婴儿大小,里面全是碎银铜板,满满当当的裹了一堆,被她工工整整的摆在了苏浅衣的面前,然后磊磊大方的对苏浅衣请求道,“公子依望是草民的所ai,还请大人成全,放他跟草民携手归家!”
苏浅衣看了看眼前的那包摊开的碎银铜板,粗略估计最多也就是四五十俩。
这点钱不过就是平时他们随便的一身衣物,对于这个平民nv子或许是全部家当,但她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全部拿出来。
难怪之前他总是心不在焉,完成任务就急着要往外面跑,甚至不顾怠慢了老祖宗。苏浅衣默默的看她片刻,沉声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太监的事?”
“他说过,草民也早就知道。”
这句话刚是落下,苏浅衣的反应暂时不得而知,但身侧老祖宗投来的意味深长的视线就把依望看的浑身发冷,血ye倒流。
他瞧着老祖宗幽深y沉的眼眸,想到他最是厌恨男nv情ai,或者说太监没几个不厌憎的。
以前老祖宗就有心腹因为nv子si无葬身之地,更是教他百倍厌憎nv子,觉得世间大多数的nv子都不会对太监有所谓的真心,要么贪财,要么贪权,总不会是奔着那个人去的。
但柳卿卿绝不是那样的负心nv子。依望怕老祖宗发怒牵连柳卿卿,只得往地上磕头恳求他放过柳卿卿。
见此,老祖宗不禁皱了皱眉,像是想骂他下贱的可笑,可瞧着他一脸视si如归的表情无声的磕头求着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便站起来走到窗边与大厅里的苏浅衣打着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浅衣得令,便接着问道:“他入了何府,一辈子都该是何府的人,难道他允诺过你要脱离何府么?”
“没有。”柳卿卿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他对你这位主子很忠诚,只答应闲暇无事时才会来看看我。”
苏浅衣悄悄的松了口气,又瞄见她背后不远处的窗子后老祖宗打出的手势,这次却是沉默了半刻,再开口问道:“那你,可知他的身份为何?”
按照这一会儿的接触看来,她怕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也不会来这个何府寻人了。
他到底不敢告诉她所有的事实。
“他的身份?”果然柳卿卿疑惑了,反问道,“他不就是大人身边一个普通的随身侍从吗?否则我如何敢来赎他。”
苏浅衣没有答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或者说是她的身后。
而她身后的偏门里,自打依望一听到这句话就不顾一切的抓住了老祖宗的衣摆,同时猛地磕头央求他别告诉柳卿卿自己真正的身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个手染无数鲜血的东厂杀客!
毕竟是跟随身边数年的心腹,依望一连十几个头磕下来雪白的额头都破了,鲜血横流,加上他伤病刚愈,脸se苍白的不忍直看,身子都在细细的发着抖,老祖宗最终被他磕的心软了。
但老祖宗更像是因此触动了什么,竟是令他忽然改了主意,便向门外的奴仆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他带下去,然后才打着手势告诉苏浅衣他准了这件事。
“不,他不是我身边的一个随身内侍。”得到示意的苏浅衣这才稍微放下心,亦是惊诧老祖宗如此简单的放过他们。
不过现在由不得他细想,便对等待很久的柳卿卿颔首说道,“他只是我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厮,我根本就没记住过他的名字。”
这话已经隐隐透出他的松动,柳卿卿闻之顿喜,果不其然下一刻苏浅衣就对她摆了摆手,似乎毫不在意这个可有可无的奴才。
“之前确实有个小厮惹怒了我,被我罚了关在偏院,反正我也倦了他,你可以赎了他,带他走。”
这一趟赎人过程走的十分轻松,柳卿卿欣喜的跟着领路下人到了一处偏院,才一进去便看见满脸是血的依望倒在了草堆里,衣衫凌乱,面se苍白,果真如她想象中不受主人喜ai,倍受摧残的模样,顿时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