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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隔案纵火(3 / 3)

也有待考量,下官只是这么一说,统领莫要当真。下官、下官这便回到太医院,与众同僚一道研讨医治大人的法子。”

“好……好……”曲默道,双眼疲惫一闭,再不去看那陈陂。

——又是苗疆。曲默想。

前段时日陈陂说他有“大去之兆”,然而曲默现在却也生龙活虎,曲默便以为陈陂是个庸医。可月余不见,陈陂已当上了太医院监事,可见陈陂也并非他口中的医术不精。

曲默虽不信陈陂这一番关于那劳什子蛊术的说法,可语句中牵扯到苗疆巫医,却是他顾忌的。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曲鉴卿,曲默也顾不得想太多。

陈陂为曲鉴卿处理伤口时剪了腰腹间的衣裳,这会儿怕压着伤口,只在曲鉴卿身上盖了张轻薄的狐裘,所幸房里炭盆烧的旺,倒也不冷。

下人们安顿好了曲鉴卿便出去了,房中只余下躺在床榻上的曲鉴卿,与坐在床边的曲默。

曲默长久地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曲鉴卿——他的面庞像凉玉似的,白中泛青,然而眉头却舒展着,神情也不似平日里的冷厉倨傲。

到底是受伤了。

曲鉴卿的手放在外头,曲默想将他的手放回被褥中,然而丝质的亵衣滑下去,露出了曲鉴卿细瘦的腕子,上头还戴着一串佛珠。

曲默一怔,缓过神来时低下头,轻声道:“你不说要撂了我么,做什么还戴着我送你的东西?”

仿佛此前的沉默都成了掩饰的幌子,又好似打开了话匣子,曲默开始絮絮叨叨地,口中嘀咕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话。

“看来法源寺里的瞎眼老和尚是个骗子,不然为何这佛串保不住你?”

“你这厉害也是假的,只慑得住我罢了。否则缘何连自己要娶的女人也认不得,反倒叫那不知道哪来的疯婆子缚住了手脚……”

“你来亁安山寻我时,还说叫我婚宴时不必回来,现下你大约知道老头子养的那劳什子铁卫不中用了。”

“其实我今儿也没想着回来,原本想着你都撵我走了,我若有骨气一辈子都不回相府,叫你从此都瞧不见我,后悔着来求我回来才好。可我想你想得紧,想看看你当新郎官是什么样子,想着远远瞧上一眼也好。”

“我死了反倒了结了,你干什么又自作主张替我挡了这一箭,倒叫我欠着你的,再断不干净了。”

…………

眼泪真是不值钱的东西,一旦掉起来就没个完。他低着头时泪珠都砸在被褥上,捂着脸时又从指缝漏下去。

曲默倒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越说越委屈,仿佛将数月以来心中积压的隐忍与痛苦,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我已派人去药庐请岐老了,等这回你身子大好了,你说什么我都肯听,再不忤逆你……父亲,是默儿错了……”

曲默亦奔波了一整天了,身上带着新伤,纵使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后来哭累了,身上伤口裂开也疼得厉害,他起了低烧,头晕乎乎的,便趴在床边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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