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宅第一周的修业都是狼族礼仪规范。三位纯血小狼在一处修习,上午侍奴陪侍在侧,下午则是分开,少主们学习统筹规范、御下之术等,侍奴则去另一处学习侍奉的规矩。侍奴身上也有通讯器,如果有事还是可以实时传唤。
授业的讲师有时是不苟言笑的大司礼家主苏慕白,有时是白发苍苍的狼族长老,有时是圆脸笑眯眯很好说话的大司刑韩重锦。主山少主苏天亮也全程陪同,跑前跑后很是殷勤。
但这种完全不适应现代社会的礼仪修习简直繁复到头脑发炸的程度,每天晚上回了住处,季寒城整个人脑子都是木的,只有按着江凛胡作非为一会儿才能稍稍解解压。
每天的暮鞭也还是要照打。除了第一天以外,季寒城索性让江凛跪院子里挨鞭。他手上准头倒是当真练得越来越好,看起来又红又紫又吓人但实际疼不到哪去的打法也快练出来了。
他也不是不想痛痛快快不留手地好好打江凛一顿解压,但目前只能收着来。江凛早晚反复挨鞭,脊背大腿都快要没有好的地方了。简直寻不到没旧伤的地方落手。再说,侍奴分别修习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刑官找茬。每天晚上回到屋子里,江凛脸上,手上,膝盖上,都层层叠着伤痕。掌嘴,抽手,棱板罚跪,每天都少不了。
虽说如此,江凛晚上也只是轻飘飘地说“没事”,再连上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上几个小时,经常折腾到半夜,要季寒城硬压着他往床上按才肯睡觉。——季寒城知道他是想趁着主山防火墙过期看看能不能扒出些东西来带走。这事当然重要,但该睡还是要睡觉。
反正熬下去吧,等从主山回去,自然不用再这么折腾他。
季少主每天在院子里抽罪奴抽得血淋淋的,抽完经常还要再罚跪一会,这事苏宅上下也都知道了,这种时候都绕着院子走。凌恺看不得这种场景,都躲在屋里关门不出。竹子心地不错,还凑过去问江凛要不要喝点水,被季寒城一个眼刀剜走了。
当晚。
“要她凑什么热闹。白水又不补电解质。”
季寒城没好气地说,让江凛趴在床上,拿了杯插着吸管的葡萄糖盐水凑在他嘴边,又回身去找外伤药。
“竹子挺不错的。”江凛接过水杯笑,“跟凌恺有点委屈了。”
季寒城呵地笑了一声,手上给他涂伤的力度忽然大了点,江凛嘶地一哆嗦。
“竹子挺不错?哪儿好?”
……救命啊您不是连这种飞醋都要吃吧。
江凛目瞪口呆,木然说:“不,不如您好?”
……救命啊好像更不对了。
然而这种完全不对劲的回复倒似乎中了季寒城的意,手上涂伤的动作又轻了下去,想了想,又说:“我看那个蓉蓉最近往这边跑得太多了。”
江凛也点了点头。这女孩长得好看笑得甜,有事没事跑来找凌恺。竹子也看出来了不对,但她一说什么,凌恺就骂她乱吃醋不大度,竹子为难得厉害。
“我在房间内加了监控,如果有事能说得清,但是房间外院子里没办法。”江凛叹口气,“也没法赶她,只能自己小心了。”
季寒城点了点头,隔着一层砖墙,忽然听见了隔壁的惨叫和哭声。是灵灵的声音。
他们的屋子与季耀光的屋子一墙之隔,说话声音小时还听不见,但惨呼哭喊声音大了还是能听见一些。
季耀光对灵灵差得有目共睹,灵灵的脸日常肿得厉害,关起门来屋子里的抽打哭喊也是时不时就要来一轮。——但黑狼侍奴本来就是去挨打挨操的,这种事只要不弄死人,谁也不能说什么。再说,江凛总觉得在别人眼里自己被打得更狠些。
——可能也确实是他挨得更狠些。要是灵灵那种身材单薄的小公狼被天天这么打,估计早站不起来了。
但还是觉得灵灵比自己惨得多。江凛吸着嘴里的糖盐水,一边享受对他心思十分不对劲的少主为他清理伤口的轻柔动作,一边想着。
隔壁的声音听不太清,鞭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稍微能听出一点点,隔着墙显得沉闷。灵灵一声一声地哭,也没什么花样,只是翻来覆去地喊疼。
原本以为隔壁就是喊一轮疼再来一轮床上运动,这一次鞭子打的时间比平日里长久。灵灵哭泣着挨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哭求:“少主操灵灵吧…灵灵受不了了…少主求求你,吃一颗药吧…”
“闭嘴!”季耀光狠狠地吼了一声,随即鞭子、哭喊的声音倏然断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隔壁的屋子中静默如死寂,季寒城默默地和江凛互看一眼。
“药。”季寒城做了个口型。
在飞机上,他曾记得看到季耀光眼睛里不合时宜的血光。在季宅中曾经监听到灵灵对苏紫月说,季耀光又弄死了人类。
…他需要吃一种什么药?
隔壁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江凛极小声地说:“看来我得给灵灵的终端种个木马去了。”
种木马的机会也没有那么好找。江凛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