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喜欢谁。”
江凛跪在地上仰首看过去,这个比他年轻八岁的青年手里有些神经质地把闪着微光的链子绕紧在手上,握得太过用力的缘故,修长手指的骨节微微发白。一双深黑的眼睛不太冷静地盯着他,强力保持平静的表面下是波涛暗涌。
季寒城从来没克制过他的喜欢。明明是即将继任家主位居高临下的青年,却一直在以他自己的方式热切而急躁地向自己脚下的侍奴表达着这一点。
把链子交到他手上,能让他好一点——江凛对此很确定。
但是,对于这句太过直白的询问,他喉咙微微发梗,有点说不出口。
“如果…您看到了什么,不一定是真的…”他好容易才迸出这么一句来。
“我没问你那个,我又不傻。”季寒城仍然直盯着他,声音里的燥意不减反增。
他仍然在等待方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江凛仍旧觉得喉咙发涩。
到底喜欢谁?
他其实并没有喜欢过别人。
甚至,由于内心深处一点不想对别人宣之于口的恐惧和躲避,他也算奔三的人,是真的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他都不大想招惹。
然而,面对着季寒城此刻深深藏着不甘、又带着一丝绝望的期待的眼睛,他心底确实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些天来,他已经放纵自己说了太多次喜欢。喜欢看你,喜欢被你打,喜欢和你上床,喜欢听你的喘息……喜不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年轻人,江凛不想骗自己。
他愿意被这个青年热切地注视着,强势地掌控着。他享受与这个青年亲密的相处。
如果这意味着喜欢,那么他是喜欢季寒城的。
但是这种时候…他说不出口。或者哪怕不是这种时候,一句坦诚的“喜欢”,他原本也说不出口。
难道还真和这位年轻的家主谈恋爱不成?
已经是在主山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回去,一切也该打回原形了。
喉咙微微地发窒,他说不出话来。明知道现在不说话情况只能更糟,季寒城明显状况不对,迫切地想要他的一个回应,可是江凛却真的说不出那个答复。
身体的关系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法避免,而实际的关系又早就不止于身体。但让他承认,乃至承诺…他就是说不出口。
在塞满胸臆的沉重情绪中,季寒城长久地注视着江凛,心内最后的一点点隐约的期冀像是沼泽面上的一点泡泡,恍惚地消逝了。
对于“你喜欢谁”这个问题,他带着一点点抗拒感,沉静地凝视着自己,拒绝答言。
那张陈旧的合影还在脑袋里来来回回地晃,他曾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对着自己不知道的人露出笑容。
“不喜欢我……但是愿意被我操,是么。”
良久,季寒城狠狠一扯手中的链条。江凛闷哼一声,被扯得跪不直身子,向前倾倒下去,两只手臂撑住了几乎摔倒的身体。
“也对,做侍奴本来也用不着你喜欢。”
季寒城的语调冷而沉,却隐隐夹着一点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抖。过度沸腾的血液里燃着愤怒,又夹杂着自嘲和不甘。
为什么一定要问他。原本已经想好了不要去问。
江凛仍跪在地上,肩背的肌肉微微颤抖,半垂着头看不见表情。而季寒城终于放弃了从他口中听到什么让自己满意的答复的努力。
不要问。
不要听他的回答。
反正这个人…无论喜不喜欢,都是属于他的。
手里仍然扯着链条,他从床上站起来,两步迈到江凛身后,扯他的裤子。——他没有抵抗。
这种事情他从来不抵抗。虽然知道这是做侍奴的基本,但季寒城此刻还是想冷笑,不知道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这次他甚至没心思用前面的锁慢慢地磨他。有时候用开锁为威胁,确实能听到几句想听的。但有什么意思呢?
用指纹利落地开了锁扯到一边,又将裤子扯到膝弯。江凛仍旧没说什么,用双手扶住了床沿,跪在地上,分开了腿。他是做过准备的,双腿间的穴口带着一点水光。
“是我的?”季寒城低声问,手里的链子猛然拉紧,从后方看他被倏然后扯的链子逼得仰起脖颈,把布满鞭痕的后背拉成一张反张的弓。还是这么漂亮。
“嗯……”江凛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既然是我的,那就给你留个记号好了。”
季寒城的身体从后面覆了上来,双手按住江凛的脊背,把他向下压。确定江凛整个人牢牢地被他控制着身下,季寒城人形的身体忽然猛烈地伸长,压着江凛的双手变得粗黑,指爪变得尖利,浑身开始覆盖漆黑的毛发。
“……不是!您干什么!”江凛猛然回头,后知后觉地发觉这事儿更不对劲了。
今天本来就不对劲,季寒城不对劲,他自己也有点不对劲。——现在忽然不对劲得超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