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他身上鼓鼓囊囊的,好像包了两件外套。除了卢瑟的那件,还有一件是……
正当舒野想的入神之时,卢瑟的声音不温不火地响起:
“小野平时那么娇气,关键时刻却会见义勇为呢……”
舒野没听出话中的别样意味,正色道:“昂!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像我这样十全十能的——阿啾!”
话未说完,先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卢瑟低头看了他一眼,用脚尖踢开门,将他抱进了小木屋,放在壁炉前的布艺沙发上。
他又拿了一张毛毯,盖在舒野身上,然后转身点燃壁炉,将堆放在一旁的劈好的木柴扔进去,淡抿着唇默默不语。
舒野窝在沙发里瞅着他,渐渐感觉有点不安。
卢瑟哥哥生气了?
他从层层包裹的衣物里面挣扎出来,睁着清亮而软的眸子,歪头看着卢瑟,问:
“哥哥,你生我的气了?”
“没有,”卢瑟脸上的情绪很淡,眉眼低垂,“哥哥只是生自己的气。没让那个人走远一点,害得小野差点淹死。”
舒野哭笑不得,“什么淹死?哪有那么严重!我的泳技可是很好的。”
“可是水很冰,”卢瑟回过头,平视着他的眼睛,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认真:
“万一你的腿抽筋了怎么办?万一被潜流卷走了怎么办?万一你也撞到水泵了怎么办?万一你受寒以后染上肺炎——”
舒野倏地扑到卢瑟的怀里,险些把他扑倒在地。
他唰地仰头堵住卢瑟的唇,先像吸果冻似的吸了吸,又轻轻咬了咬,才将小舌头探了进去。
他的唇比卢瑟的唇要凉,小舌头在温暖湿润的口中调皮地乱搅一阵,才抽了回去,
两人鼻尖对鼻尖,彼此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甜润的黑眸近距离盯着卢瑟那颜色浅淡几分的眸子。
少年的嗓音中带点柔媚的哑意,“说够了没?你怎么不说,万一我被尼斯湖水怪抓走了怎么办?”
卢瑟瞅着他,温吞吞地吐出一句:“尼斯湖水怪在尼斯湖,不在钟山上。”
舒野扑哧一声笑了,眼中闪着点点碎光。
壁炉里的火焰越燃越旺,燃烧的木柴发出哔哔剥剥的爆响,小木屋里的寒气被一扫而空,弥漫着融融的暖意。
卢瑟这才剥开舒野的层层包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全新的卫衣递给他,“这应该是老胡给他儿子准备的新衣服,你先换上,我再找找别的。”
舒野慢吞吞地脱着衣服,扯袖子的时候手臂突然传来一点痛意,他低头一看才想起,先前被亚洲金猫抓伤的事。
他悄悄看了卢瑟一眼。
卢瑟正背对着他,站在柜子前翻找衣物。
他又偷偷掀开袖子看了眼,三道抓痕被潭水洗得发白,微微外翻,有点吓人,但却没有继续流血,在白皙的皮肤上一点也不明显。
卢瑟转过身,拿着长裤和袜子向他走来。
舒野赶紧用毛毯遮住手臂,姿势不太自然地将上衣脱掉,然后飞快地扯过崭新的卫衣,先将受伤的那一只手臂伸进去,才慢慢套上衣服。
体温渐渐回暖,本来因寒冷而丧失的痛感,也一点点地回归。舒野尽量不去碰那伤口。
卢瑟眉心微动,总觉得哪儿不太对,目光凝在舒野身上,“……是不是哪儿疼?”
“不是!”舒野抢答,又放缓了语气,故作不在意道:“水太凉了,现在手脚还有点麻。”
卢瑟半信半疑,也知问不出实话,于是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将舒野冰凉的脚丫托在掌心,动作细致地为他套上羊毛袜。
舒野看着卢瑟低垂的长睫,淡抿的薄唇,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脚的目光,倒像是在看什么掌上明珠似的。
心中泛着甜丝丝的泡泡。
虽然这一天,先是挨了野生大猫的揍,又遇到脑残主播跳瀑布,害他冻了个半死,但只要有卢瑟的陪伴,发生任何坏事,好像都不会感觉不开心。
反而忍不住唇角上扬,有点想笑。
“手脚还麻吗?”卢瑟给他穿上裤子,斜坐在沙发边上,温暖的大手包住他冰凉的小手,淡淡道:“给你搓一搓,有助于回暖。”
说着,他将舒野包住手指的宽大衣袖往上撸了撸。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刚好触碰到舒野小臂上伤口的下缘,他啊了一声,手下意识地往回一缩。
卢瑟立刻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哪儿疼?”
“哪儿也不疼呀。”舒野用下巴点了点墙上挂着的鹿头标本,鹿角枝杈纵横,漂亮而对称。
“那是真的动物标本吗?”
卢瑟没有回答,凝视了他一会儿,目光慢慢移动到他的手臂上,握紧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不容置疑地将袖口往上拉。
只见小臂光滑如凝脂的皮肤上,赫然显现着三道长而平行的伤口,仿佛在平滑的奶油上留下的三道刀痕,触目惊心。